令阎校元欣喜的是,阎征在经商一事上极有天分。他看人看事的眼光精准,沉稳而耐得住性,干事利落,必要时下手狠毒,如一条伪装好的兰花螳螂,面上优雅柔美,刀锋却凌厉狠绝。
上一次那个政府采购的项目,阎家本来是给罗京家陪标作势的,罗京花了大笔的资源,本是势在必得,结果事临到头,他那个儿子罗子临曾经惹上官司的旧事又被重提。不得已,罗家灰溜溜地退出竞争,前期的工作全当做人情卖给阎家,元祥就这样不费力气得了项目。
这事做得隐秘,直到中标后阎征才透露给阎校元。陪标作势却抢人生意这事着实不地道,但商场如战场,阎校元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只要不抖落出来,就是一笔绝佳的大买卖。
“您可以出面,把一部分工程包给罗京,他花大力气走出来的关系,这次工程落不到手上,日后也还有机会。”
阎征微笑地说着,完全没有下黑手的亏心。如此光明坦荡,一副真情实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面相柔雅的年轻人,心思甚至比浸淫商场几十年的阎校元更狠更深。
阎校元面上绷着,只夸了他几句,心里却很是得意。
后来又聊了几句,把阎家手上的活都指给阎征,他又想起来一事,突然问道:“你大哥的事对上面有影响吗?”
阎征垂下眼帘,无奈地点着头:“要不是因为他,这事办起来也不会那样艰难。”
“您知道的,年前正碰上严查,他的事情上了报,瞒是瞒不住的,我就直接跟上面的李处坦白,说哥是交友不慎,沾染毒品才会没有章法,触犯法律。”
“阎家从来都是守法明理的家族,一点都没有徇私,我哥犯了错,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他在元祥的职位都撤下了,半点权力也没给他留。”
“这些都是事实,一查便知,李处也是很满意。”
“如今他在城东的戒毒所,若是一年内戒不了,阎家也会另找机构叫他去戒了,我和李处保证了,除非我哥他戒除毒瘾,否则元祥的事情不会再让他插手。”
“这下人家才松口,说是不追究了。”
阎校元叹口气,声音也苍老下去,缓慢道:“看来,我那时没有管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