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一块钟表,时方满发现它时,它就已经停止走动,放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沙发上,所以它的身上也沾着深色的灰尘,几乎看不出来原先的颜色。
可它的模样时方满无比熟悉,如同太阳一样的圆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他撕下一块碎布,沾了点水将钟表仔细擦拭干净。
大门敞开,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丫,树根底部的泥土中积着干枯的叶子,灰黑色的,厚厚一层,阴郁而沉寂。
楼上听不到丝毫动静,寒冷的气流无声从门口灌入,他握住逐渐冰冷的抹布。
手中抹去钟表表面的灰尘,露出黄褐色的金属光泽。
时方满把擦干净的钟表挂在一面迎着大门、相对比较干净的墙上,想要离开,却迈不开步子,心中惴惴不安,有一种预感,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
是前进还是后退,是安全还是坠下,无声地数着倒计时,等待他的抉择。
“哐……”
在黑暗中哭泣的少女抬起头。
脚步匆匆从旁边经过,她竖起耳朵,听到哗哗啦啦被搅乱了的水声,听到阎征虚弱却满足的低笑。
“我说过了,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听得时方满颤抖的声音,满含愧疚和心疼,于是立刻要跳起来,推开柜门告诉他。
阎征他是故意的,他算好了的,他不会死,不是你的错,他不过是要叫你妥协。
不过是一计套一计里最初的疯狂而已,他只是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你,无论是以什么为代价,以死相逼或是毁了你。
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在胶带里,呜呜咽咽,一句也说不出口,听着那温柔的男人焦急地带着阎征离开,推开沉重的大门,他们一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