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信已经走了上来,急切道:“哥哥,这人是个疯子,冲撞我的车马,还——”
林宽这才看向他,心中虽有些怒,但终究忍了下去,低声道:“谁许你驾着娘亲的车马招摇过市,纵人逞凶?这里是晋临,哪怕是在我们自己家,也不能如此。”
林信年少骄横,听了这话,想对兄长解释的心思也都没了;却又不服气,眼圈一红,话音也冷硬起来:“大哥这话没理,我堂堂安宁林氏仙府的三公子,还打不得晋临路边的疯子?”
林宽沉默了片刻,反问他:“林信,你是当真的说这话?”
林信欲言又止,他敬重林宽,心里已经后悔了,但又不愿意在众人面前低头。
那芳苓见不好,便在旁劝道:“大公子,三公子,此间时日不早了。”这孟氏升山,到了山下,就不得车马随行,还需徒步上去,再不走便当真要迟。
林宽知道那季思明等人,皆是严格,便道:“好,你们去吧。”
林信急道:“大哥!”
林宽这才叹气,摸摸他的头,叮嘱道:“林信,你不要总这么冲动,被人家瞧见,说是我们林氏仙府也做那等仗势欺人之事,叫爹娘面上无光。”
见林信懊恼点头,林宽又轻声道:“还有,不准你像在家里一样欺负六郎,他还小呢!你既是哥哥,便要有哥哥的样子;你要是不乖,学宫内的先生比不得我们自己家内,必要被罚的!你听见没有?”
林信闷声道:“听见了。”
林宽道:“那我可要走了。”
林信点点头,道了“大哥保重”四字,却见他居然是拉着那少年一齐走了,顿时僵在原地。
芳苓连忙上前,扶住他肩柔声劝慰道:“三公子,我们走吧,耽误了时辰升山不好。”又轻轻拊掌,令自家人驱散周遭围观的路人,将马车驱赶过来。
林信却将那袖炉朝着地上狠命砸了出去,香灰四散,袖炉在地上砸出铿然大声,无人敢去捡。他转身扶了芳苓的手,一名林氏门下的弟子伏在马车前的地上,林信踏在他背上上了马车。
芳苓也便上了车去,与林信坐在一处。
车内暖香融融,芳苓见林信还怒气冲冲,便笑道:“三公子不要生气,我觉得大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咱们如今若是还在安宁城里,莫说是打了那疯子一顿,哪怕是找个地方拖去杀了,也就杀了,不是什么大事;可此刻毕竟是在晋临,倒是真的安分些好,那一位孟氏仙府的主人,不是好开交的,便是老爷与夫人,也要给他些薄面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