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看杜云华比才好了不少,不由忙笑着应了,出门打发丫头给她打水梳洗,服侍她在床上躺下,亲自给她掖好床帐,又叮嘱守夜的丫头精心服侍,方才回了自己房中。
杜云华独个躺在床上,手抚着锦被缎褥,想起赵嬷嬷说“爷都不在,奶奶独个怎么有孕”,不由想到王佑回家时两的亲·热·痴·缠,激·烈·温·存,想到头一次见王佑时他说的话。
就是从那一日起,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她心上。
她忘不了那一日。
她对自己说,这就是你未来丈夫,你一辈子的依靠了。
他说,“姑娘要和我过几十年,我若还比不过一个和姑娘认识几年的十来岁孩子,也算白活。”
大爷……
杜云华缓缓起身,拉开床帐穿鞋。
守夜的丫头都警醒着,听得屋内有动静,忙问:“奶奶要什么?”
杜云华道:“无事,你们在外头好生睡罢,我有事儿会叫你们的。”
门外守着的两个丫头互相看得一眼,皆不再出声,而是留神听屋内动静,生怕奶奶有个意外。可听了半日,屋里除了奶奶的脚步声之外,便只有开箱关箱声。
一个丫头悄声问:“奶奶是拿什么东西不成?”
另一个丫头听得脚步声停了,便道:“奶奶做什么不是咱们问的,奶奶无事就罢了。”
屋内,杜云华披衣坐在窗炕上,借着月光和烛光,一下下抚摸一件鸦青箭袖。
鸦青是大爷最爱穿的颜色,这件箭袖是她亲手给大爷做的,大爷舍不得带到营里去,每每回到家里都要穿。
杜云华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把脸埋进王佑的衣衫里轻嗅。
最后,她悄声下炕躺回床上,把这件衣裳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眨眼便到了十二月下旬,再有七八日就是除夕。
战事持续一个多月,边关将士已经由守转攻,王子腾几日又回来过一次,和温瑛透露若是顺利,再有半个月左右便能安定了。
若是顺利还有半个月,若是不顺还有多久?
这问题在温瑛心中盘桓许久,但她出口的只有笑音:“那我和孩子们都等着老爷大胜归来。”
巡边一个多月,又在线一个月,王子腾日夜提着心,饶他身体底子再好,面颊也看着凹下去了些许,可他眼睛却亮得很:“佑儿小子争气,又立下两件功劳,等战事结束,他少说也能有个四品将军在身上了。佩小子也能得个出身。算我没白养他两个!”
温瑛把对王佑王佩的担忧都咽下,只笑道:“老爷是三十岁得的三品指挥使之职,若佑儿才十八·九就能得个四品将军,说不定他升上三品之职比老爷还早!”
王子腾大笑:“儿子比老子强不是应该!瑚小子再好,现下不过是个一等将军虚衔,哪儿有佑儿身上实打实的官职实在?这说来我还得谢谢咱们瑚儿,若不是有他比着,佑儿佩儿两个也不会成日铆足了劲儿习武,就为能把瑚小子打赢了!”
温瑛嗔道:“一会儿是‘瑚小子’,一会儿是‘咱们瑚儿’,真不知老爷对瑚儿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王子腾笑道:“若瑚儿不是咱们女婿,我就不喜欢。嘿,鸾儿这亲事真没结错。往后老子儿子是将军,女婿是解元,说出去谁不羡慕?只可惜仁小子岁数不到,没在营里呆过,不好带他上战场,不然他说不得也能有个一官半职了。这贾赦活着是个混账东西,死的怎么也不是时候!幸好瑚儿出息,竟能让圣上命他平袭爵位,三年后再去春闱,想必名次不会低。”
温瑛忙道:“老爷,毕竟亲家老爷都没了,他是女婿亲爹,老爷就少说两句罢。”
王子腾嗤笑:“我看瑚儿未必想要这亲爹。他死了也好,瑚儿当家做主,咱们鸾儿嫁过去不受他的气!”
温瑛无奈道:“就看瑚儿宠鸾儿那个样子,鸾儿有什么气受?她不给别气受就行了。”
趁着是个机会,温瑛便提起想让贾瑚和王熙鸾早日成婚,还说了想给王熙鸾请个好些的女习武先生,道:“我本怕鸾儿一个女孩子家,不安静守礼做些针线,非要习武会让贾家有话。但既然瑚儿都送鸾儿刀了,可见是不在意。算算鸾儿还能在家几年?我想能依她的便依了罢。”
王子腾沉思一回,道:“早些成婚也好,可这得瑚小子亲自上门来求,不然倒好似咱们家忙着嫁闺女,女家上赶着一样。”
温瑛笑道:“这不是难事,等瑚儿出了孝,我让他一年八遍往咱家来求!他求得心不诚,我也不答应!”
王子腾点头:“习武先生的事儿且搁着,等战事完了再说。”
温瑛忙道:“不急,我也就是和老爷先提一嘴,看老爷什么时候方便。”
两安歇之,王子腾又道:“等这回佑儿有了出身,不拘他任地在哪儿,让媳妇一起跟去,早日有个子嗣才是正理。”
温瑛笑道:“我也是这样想。两年多了,媳妇都是一月才见佑儿两日,他们小夫妻可终于能团聚了。”
第二日,王子腾仍是清早天未亮便起身赶往三泉关督战。温瑛把战事将完的事儿略透露给孩子们些,王家上下并承德内百姓都盼着年能打完仗过个好年。
又过了几日,过年诸事温瑛已和杜云华鸾凤预备毕,每日只余下些家中杂事,三言两语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完了。
白日无事,为免闲下来胡思乱想,又将过年,温瑛便和杜云华三个摇骰子行酒令作诗作画玩乐。王仁要习武,温修昀要读书,温瑛都着去看过,嘱咐他们不要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即将要过年了,略松些也无妨。
王仁温修昀皆答应得极好,但私下仍是习武读书不怠,一丝一毫也不肯松懈。
王仁是知道两位哥哥今年都要有了出身,连温修昀都是秀才,家中就剩他一个白身,再想到王熙凤,更是发狠若有下次他定也要往战场上立功,好让王熙凤除了伯父家外还有亲哥哥可以依靠,也不想让伯父伯娘白养他一场。
而温修昀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哪怕过年过节也手不释卷。兼之他一开始本就是自恃年少有为才肯投奔王家来,路上听得王家亲家贾家有比他强许多的同龄男子,认清自己后更要苦读。再兼些日子见了王子腾,得话可以留在王家,得知王家大哥只比他大三岁,都有了四五品的将职,王家二哥和他同岁,也要有官职,独有比他小一岁的王仁还是白身,几下里比较后,他更不肯懈怠,除请安吃饭睡觉和王仁学拳脚外都在读书做文章。
是以虽一个学文一个习武,温修昀王仁倒好似比着上进似的。
温瑛看在眼里,知道他两个心事,并不很劝,只叫盯着不许过劳伤身,别的就随他们去了。
这日已是腊月二十八,早晨理完了事,温瑛才要命拿花样子来娘儿四个取乐,却听见外头有慌忙报信过来,不由心内一突,立时下榻问:“是老爷回来了?”
那小厮满脸是泪,哭道:“太太,是大爷回来了!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注1:巫巫瞎写的,私设,和史实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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