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还得再编一套不带“三日梦”的谎话出来,何必呢。
而没过几日,在朝中,靖宁县主险被几十个强徒当街劫持之事也有了结果。
顺天府尹洪陈瘦了两圈不止,人到中年发福的肚子都瘦没了,当着王子腾和贾瑚的面,在太极殿对圣上额头冒汗复命:“此事�查清,实乃北蛮人因前岁大败,怀恨在心,因此在城内筹划两载,意图刺杀皇室中人,报复我朝。怎奈陛下天威,令北蛮无从下手,恰靖宁县主乃定安侯之嫡女,又得封县主,北蛮人伤不得皇室中人,便欲拿靖宁县主开刀。幸县主得陛下庇佑,有所赐习武先生同行,未叫北蛮得逞。”
他声音镇定,语速不疾不徐,听他说话似是成竹在胸。但若看他情状,冷汗大颗大颗滴在水磨砖石上,便不得不让人生疑。
但殿内从圣上起,到王子腾、贾瑚,还有同在一旁复命的东城兵马指挥使庞博,竟无人对洪陈的话有所疑问。
洪陈丝毫不敢抬头,心中直求老天保佑,把这事甩给北蛮这法子是定安侯教他的,定安侯既对他这么说,应便是圣上之意了,圣上应该不会……不会斥责他胡言乱语,办事不力罢?
但先开口的不是圣上,却是靖安伯。
“陛下,北蛮人意图进犯我朝之心不死,臣自请出孝后驻守边关,灭其族以扬我大周之威!”
靖安伯带着怒意的话音落下,洪陈的心也安定了些许。
老天爷,这些日子他对定安侯靖安伯翁婿不合的传言他可没少听了,最关键的是他可是亲眼见了定安侯打靖安伯那几拳!他问过庞指挥使,庞大人说定安侯那几拳可是丝毫没留手。
他还以为定安侯和靖安伯翁婿在这等大事上竟不商议好,把事推给北蛮人本便有重重疑点,若靖安伯问他几句,他答不上来,便是这事本是圣上之意,圣上也不会拿天子颜面替他小小顺天府尹说什么!
幸好,幸好……
洪陈听圣上道:“靖安伯欲为国尽忠之心,朕�知了。北蛮前岁才大败,短短两年尚不够他们重整旗鼓。等朝廷要用人之时,朕自然不会让靖安伯这等明珠蒙尘。”
靖安伯忙道:“微臣谢陛下!”
紧跟着,定安侯道:“陛下,臣有一言。靖安伯自然是国之英才,但他毕竟还年轻,又无边关军中经历,未曾指挥过半场交锋,只怕将来把大任交给他不妥。”
靖安伯道:“臣确实年轻没经验,但无论陛下交与臣何等职任,臣必定会尽心竭力,不负陛下信任。更何况臣虽没经验,可尽向岳父大人讨教。想必岳父大人也会不吝赐教。”
圣上点头笑道:“你们翁婿都是朕信重之人,又是翁婿,定要和睦才好。”
圣上还问:“贾爱卿,你身上伤可好全了?”
靖安伯忙道:“微臣多谢陛下关爱,蒙陛下恩德,经邱院判诊治,臣�经无虞了。”
圣上道:“那便好。贾爱卿还年轻,别落下什么症候,朕还等着贾爱卿出孝,替朕分忧。”
靖安伯再行谢恩。
圣上和定安伯靖安侯拉完了家常,洪陈心中又紧绷起来。
圣上可还没对他的回话说过什么!
“洪陈,靖宁县主遇劫之事你是否�全然查清?”圣上终于问到他头上。
洪陈提着心:“回陛下,微臣确�查清,查实!”
“今岁乃多事之秋啊。”圣上感叹,“光一个时疫便叫朝廷损失多少,如今再说出京中竟有北蛮人作乱,更会叫民心浮动。马上便是年关,还是叫百姓过个安生年罢。”
定安侯道:“陛下,京中竟有这等强徒,是臣守备不严之过。”
圣上道:“定安侯不必自责,朕知你任九门提督以来,兢兢业业,毫无懈怠。大周与北蛮死仇几十载,这些强徒暗探并非一两年内能布置下。真要追究责任,顺天府……”
洪陈浑身发颤。
“五城兵马司……”
庞博也冷汗津津。
“……和仪鸾卫都逃不了责任。便要追责,还是等京中暗探尽皆清除后再说罢。”
定安侯道:“臣多谢圣上宽宥。”
圣上道:“定安侯,事关靖宁县主清誉,虽说她和靖安伯早有婚约,但女子名声要紧,此事还是莫要宣扬得人人皆知了。”
定安侯立时道:“臣代小女多谢圣上!只是如此,圣上安危……”
圣上笑道:“朕身在兴庆宫内,有何等人敢行刺于朕?定安侯不必过于担忧。倒是靖安伯,靖宁县主遭遇强人并非她之过,你可别把这等小事记在心上。早日和靖宁县主完婚,成家立业,也好叫荣国公在天之灵看看,朕可没苛待他的孙子。”
这……圣上这话一说,便是靖安伯本没在意,恐怕心里也要多想了。
洪陈没忍住,余光往靖安伯处瞥去,看见靖安伯正低头道:“陛下待祖父和臣之恩,�是臣万死也不能报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