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这么久积攒了层层情绪,都堆叠在心里,但他一贯会忍,终于见到熟悉信任的人,眼眶也开始泛红,情绪决堤,但他还是握紧了风樘的手臂,摇了摇头。
他这么孱弱一幅身体,再怎么使力气拦着风樘也如螳臂当车,但就是这个力道让风樘也不敢拂开他的手。
风樘咬着牙骂他:“你是不是傻逼,对着强奸犯你心软个屁啊?我想把你脑袋给你拔了倒倒水,你圣母啊!你圣母你给我捐点钱你别作践你自己了!我要不是看你现在这幅连盒都重不过两斤的样子,我都想上手抽你你知不知道!”
花辞低头一动不动,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也能看得出他心里苦楚。风樘其实大概知道他心里割舍不下的是什么,骂了几句也就骂不出口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花累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下颌还挂着一滴泪。
风樘一瞬间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手里的警棍被他握得咯吱发响。
他胸腔里汹涌无数质问,他想问你记不记得你哥哥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少年人,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年轻时的梦想,你记不记得你哥哥从病床上醒来第一句就是我弟弟呢,记不记得你哥哥胃出血昏迷的时候还记得嘱咐别让你担心……
仅仅是一瞬间,又落潮一般地平息了,他知道花累一定记得,但是依然做出了这种不堪入目木的事情,和一个人渣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
花辞听到了脚步声,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握着风樘的手臂,低声说:“算了,我们走吧。”
十一年前被迫放弃梦想的时候,他说算了。
十一年后他被困在掌心里羞辱,他说算了。
风樘抬头看着他一点肉都没有的侧脸,是真的忍不住眼眶酸涩,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拉着花辞下楼。
一切最终消失在客厅大门关上的声音之后,那一瞬间,花累以为自己死掉了。
他长久地站立在那里,瞬息之间他和这个世界之间很久不再存在的透明玻璃罩再次出现了,把他一个人关在里面,没谁看得见,窗外艳阳高照,讽刺地雨后天晴,居然在遥远湖面上架起了一道彩虹。
他是本来就知道这片湖上容易在雨后出现彩虹,而在这座别墅里是最好的看彩虹的位置,他把这当成一个礼物般的秘密,他设想了无数次装作惊喜的样子指给哥哥看,或者是由哥哥亲自发现这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