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调整了一下坐姿,接过牛奶,被子上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微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抬头问:“你把杨思维又调走了吗?”
花辞继续说:“我吃过饭就没再见到他了。”
电影走到了最后的结局,漫天黄色杏叶在花累身后随风舞动。
花累的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解释,但只是低声地答非所问:“我没有在这个家里装监控,也没有窃听你,只是这里有和杨思维一样从前在别墅里呆过的佣人,以为依然需要报告给我你的行踪,所以告诉了我。”
这也是变相地承认,承认他把杨思维调走的事情,速度之快令花辞甚至会觉得不解,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花辞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调走他?”
从他们快速地和好以来,花累再没听到过这样依稀仿佛带着失望的语气,他下意识想要握住花辞的手,被花辞避开了。
花辞忽然道:“你是害怕吗?害怕我反悔?”
“我也不知道。”花累看着自己顿在空中的手指,低声道,“我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花辞抬头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在区区几句话下竟像是要哭了,他心里一软,拉住花累的衣角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花累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像是怕冒犯他:“哥……我,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我知道错了,不论我怎么说怎么做其他人都不会再相信我,我知道你也只是给我一个机会……我害怕你听他们说太多这样的话,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我了。你那么生气,连和我一个姓氏都不肯,我们或许连一点牵绊都没有了,我很害怕。”
电影播放结束后自动关闭,偌大影厅里就只剩下一只落地灯,照着他们两人。
“如果一开始就把你心里的害怕这样告诉哥哥,我们俩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对不对?”花辞犹豫了一下,把手落到他的膝头,轻轻拍抚,“我说改姓的事是为了气你的,这件事我跟你道歉,你不用再为这个害怕。”
花辞的手猛然被花累攥紧,这一次他没有挣脱,花累一贯不爱在人前露出受伤的姿态,但花辞永远不算外人。
“你现在和以前一样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下意识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错,只要把心里的害怕全都告诉我就可以了,哥哥会把以前没有教过你,忘记教过你的事情重新教给你,心里一时之间想不通也没有关系,我会在你身边手把手地教你回到正途。”花辞的眼睛微微泛着浅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给人被认真放在心尖的感觉,尤其在灯光下带着点微末的亮光。
“我说过原谅你,就不会反悔,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知道错。”花辞停顿了一下,探身从茶几上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因为我知道你在改变,不会再做以前的事了,给我的牛奶只是单纯地为了让我睡个好觉,而不是在里面放什么药物。”
花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掌瞬间变得冰凉,下意识放开了花辞的手,面孔上带着惶恐无措,像是猝然被揭开丑陋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