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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盏感光灯缓慢熄灭,花辞突然涌起一股无以复加的心痛,夹杂着心慌意乱。

这痛楚太过奇异,让他不得不多想,花辞把手里的文件塞进陈真进怀里,紧握着那本旧笔记本走向走廊。

陈真进难得逾越,抬手拉住他的小臂:“花先生,我……”

“放手。”

陈真进的阻拦让他几乎感觉到一点害怕,他心尖隐隐发着抖,去推开一扇一扇门,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没有任何预设,反而更加害怕。

这套大平层里有很多房间,做成健身房、家庭影院、储藏室、游戏房等等,花辞从前忙于工作,家里的东西都是花累置办的,他经常是东西找不到,方向摸不清。

每个房间打开好像都非常正常,也并没有什么人。

花辞站在走廊后的最后一间房间门前,缓缓推开,短暂的愣怔后手脚冰凉。

一座巨大的机器静静地矗立在这间原本作为储藏室的房间里,机器很明显是需要人躺上去的,可躺板两侧却垂落着许多强力绷带,像是什么可怕动物的触角。

在见到的第一眼,花辞以为这只是一个有些奇形怪状的按摩椅,可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熟悉感是什么。

在伦敦精神康复医院的重症区处,他也曾看见过与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电疗机器。那些极度躁动、冲动、伤人的严重精神病人会在医生的指导下被强制绑上电疗椅,在短暂的电击后非人非鬼,痛苦欲绝。

但电疗是在病人对药物治疗无效或不耐受的情况下为了挽救生命才采取的速效治疗方法,是一直要求被医生和医院谨慎使用的紧急措施,决不允许滥用。

花辞微微吐出一口冷气,一步步走进房间,抬手放在电疗机器上,接触的瞬间像被烫到了似的猛然抬手,他嘴唇颤了颤,想问些什么,竟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握着那本旧笔记本,刚收获的一颗真心,转瞬痛如刀割,不堪忍受的真相被谎言藏在其中,终于无法支撑,多米诺骨牌般一块块接连塌陷。

“花先生。”陈真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房间门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涩地喊了一声。

“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花辞闭了闭眼,“谁让他用这个的?”

陈真进声音微低:“电疗器械管控很严格,但花总还是费力弄了几台,这处住所,z省老宅,办公室里都有,电疗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花总一意孤行,他……确实精神状态不算良好,但远远不到需要用电疗的程度。我们劝了他很多次,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