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庶子捡的都是嫡子剩下的。
思及此,秦易指尖摩挲长命锁,倏然狠狠收住。
“弟弟?”
“嗯?”秦易回过神。
“是不是……都黑了?”阮杨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命锁确实已是发黑,纯银到底比不过纯金。但阮杨满目期待,秦易不想他失望,便送回他掌心,笑道:“还好着呢。您父亲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
“嗯!”阮杨如雪的面容,携着清浅的笑容,将剩余的长命锁关进木盒中。
“小哥夫。”秦易忽然对他生起兴趣,便想多问几句,仅喊了一声,阮杨便凑过头来,反问一声,“嗯?”
清音悦耳,如清脆欲滴的山中露珠,落入秦易的耳朵里。未听及回应,阮杨习惯性将耳朵向他那处倾去,秦易一时紧张,掩唇连连咳嗽。
“弟弟……可是受风寒了?”阮杨抚摸他的背脊顺气,笑道:“弟弟,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秦易再次咳了两声,正声道:“小哥夫,从前我仅听闻阮府嫡子阮成君,次子阮成平,三子阮成齐,从未听说过你……”
阮杨手势顿住,明显不安,埋下头,眼眶迅速泛起一圈红。
时隔多年,即便阮杨此刻已是一位目不能视的瞎子,眼底仅剩暗无天日的黑色,仍忍不住掩住双目,否则刽子手刀起刀落,父亲的鲜血将溅在他的眼皮上,灼烫至再次失明。
七年前,新皇登基,阮芜辞作为前朝重臣,事事与新皇不合,当众在朝堂拂袖而去数不胜数。他自小在千里之外的流霜城长大,爹亲早逝,父亲偶尔会过来看他,来时会给他买糖,会给他读故事,鲜少提及青城之事。
第一次来到青城,便是被下人带来此处,准备见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被关在狱中,与其他几位哥哥一样,犯的是通敌叛国之罪,任何人不得觐见。阮杨听闻狱卒贪财,变卖了从前父亲赐予他的长命锁,可当铺老板说庶子的长命锁根本不值钱。
阮杨哽咽着哀求当铺老板,当铺老板不为所动,老板娘甚至出来骂他狐狸精,他被人抬起来轰出去,丢到地上时,手臂擦破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