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眨去冰凉的泪光,继续说道:“让我意外的是爹,爹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砚哥让我坐在他旁边,我看不见,怕用筷会四处乱戳,不敢动,砚哥给我舀了一碗粥。不过……我坐下来后,他们都不说话了。”
“小瓶子,我是不是打扰了他们呀?”
“怪不得只有我一个人在小院里。”
“小瓶子,哥哥很厉害,听说是状元,可以跟爹一同去早朝。”阮杨用身体压紧被褥的边,不让风透入一点,“砚哥送他去早朝,我想问哥哥的事情,砚哥却有点不太高兴。”
“他让我不要再打听哥哥的事情。”
“我……我有点难过。”
“唔,我是不是怕自己难过,所以昨晚的梦里才没有跟砚哥进去用早膳。”阮杨捂住嘴唇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指尖掌心湿漉漉的,他怔愣一会儿,放在鼻尖嗅了嗅,没有味道。
他失落道:“我昨晚想找梦里的砚哥说会儿话,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进去,我说我躲在角落里等他出来,我也保证不让爹娘发现我……可是他就不见了。”
就跟现在一样。
他又是一个人了。
“小瓶子,我想宝宝了。”
阮杨将被褥披在身上,体内瞬间如同结冰迟缓,他咳嗽着打了个哆嗦,小瓶子轻轻地放回柜中,笑道,“小瓶子,外面冷,我不带你去了。等春天,我再带你去看宝宝。”
“乖。”
过长的被褥拖曳在地上,赤脚在青石板上丈量位置,浸出的寒意直达心里,他停驻在门扉前,指尖在门闩上来回抚摸。
即将迎接门开后的满面风雪,他知晓院中的积雪会深入脚踝,脚掌会被冻得难动分毫,无法辨别去墓牌上的路。
“但我来了。”
阮杨缓缓撤走门闩,冻得通红的指尖拽住门缝,寒意趁此悉数侵入,寒入肺腑,他忍不住俯身咳了两声,喉管中的血液似被冻住的冰,如何也咳不出来流动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