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残的月亮隐在云层里,一行夜鸟呼啸着掠过头顶的暮色。苏乐生的心悬到了心口,却在这时听见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是我。”
苏乐生松了口气,从树后转出来看着梁颂。
【去五步亭不走这条路。】
“我知道。”梁颂勉强地笑笑,眉眼低低地压下来,“但是我今晚回不了家了。”
苏乐生疑惑地看着他。
梁颂说没说话,苏乐生的视线下移,逐渐落在他那深深锁骨处,两道深紫色的、巴掌长的淤痕上。
【怎么弄的?】苏乐生的眼睫颤了一下,移开目光。
“没事。”梁颂的声音很低。边说着边把校服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正好挡住那处伤痕。他没明说打他的是谁、又为什么打他,但苏乐生直觉是那批讨债的人。
苏乐生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无论梁颂给自己的观感再怎么像一匹狼、一个经验老到的猎手,他也终究是个不到十八岁的高中生。
而那帮讨债的,苏乐生太了解他们了。一旦他们看不惯梁颂、或者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把他逼得毫无退路。
【你父母呢?】
“他们在外地,管不了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乐生问完这句话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会问别人打算怎么办的人通常都有帮助对方度过难关的能力,而他自身难保。
“就……找个地方凑活一宿。”梁颂强打起精神看着苏乐生。
苏乐生的羽睫颤了颤,直觉他还有后半句话,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