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刚才的话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苏乐生心里的疙瘩。他不再管自己的眼泪,打着手语问。
“十一岁。”梁颂闭上眼睛回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希望世界上有鬼,希望她的意识没有随着□□消失,还能继续陪着我。”
【你不怕鬼?】
苏乐生想象不出来,当年十一岁的梁颂是在怎样深切的悲伤和思念下才萌生这样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对梁颂又多了一层心疼和同病相怜。
他忍不住隔着桌子拍了拍梁颂的手背。两个人的体温都不高,叠在一起却让苏乐生产生了一种无法替代的安全感和温暖的感觉。
“她是我姐姐,我为什么要怕?”梁颂反问。他把手反过来握了握苏乐生的手,声音和眼里的光芒一起低落下去,“可惜我的愿望没实现。不光没实现,我甚至连梦见她都很少。”
【梦不见好,梦见了更难受。】
苏兰刚失踪的那段时间,苏乐生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梦到她笑眯眯地开门回家,给自己带了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
梦里的场景越温馨,他醒来时失落和痛苦的感觉就越强烈。
但转念一想,苏乐生好像又宁愿过回那样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他不知道苏兰已经长眠在城郊冰冷的山里,一切都还有希望。
“也是。”梁颂垂着眸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对了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些事告诉你小姨?”
苏乐生被他一提才想起这件事。
苏兰的遗体被发现,压在苏乐生身上的除了巨大的惊讶和悲伤,还有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有心脏病的小姨、怎么凑钱在老家办一场看得过去的白事……
和这一大堆鸡零狗碎比起来,悲伤竟然成了最次要的事。积压的情绪随着眼泪被带走了大半,苏乐生搓搓酸涩的眼睛打开手机,一搜发现明天回老家最早的一班动车是早上八点。
【你明天能去学校吗?】苏乐生放下手机“问”。
“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