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说,有沿路的商号飞鸽传书过来,说小姐就在路上了。
傅寄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安慰他。刚开始一两天的时候,他还能收到温茹从许洲驿递来的小东西,后面几天就杳无音讯了,只有桃红说,许洲那边商号传来的都是安全的消息。
可是安全的话,怎么还不回来,她答应了会及时回来的,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折磨得很。他现在就想出去找人。
谷昉按了按他肩膀,附耳道:“表少爷,小姐一定就在路上了,若是您现在离开,及冠礼就白白浪费了。”说完他估算了一下时辰,劝道,“再等半盏茶时间,您母亲就会给你戴冠,戴完冠之后,您便可以离开,届时,谷昉陪您一起出去找。”
傅寄舟深深地吸了口气,瞥了一眼坐在高处的傅菱,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和抗拒。想到宴下的排场是温茹之前准备的,他又不忍坏了这及冠礼,只能强行按捺住。半盏茶时间,他可以等。
正午时分,执礼小厮虔诚地端着一只黑青玉的玉冠送到傅菱身边,傅菱随即站起身来,下方的人也都停住了言谈,抬眼向着前方注目而视。
伴着执礼小厮的唱词,傅寄舟知道礼仪开始了,他看了一眼外头进宴席的方向,方才转身朝着傅菱一步步走去。他的目光直直地落进傅菱的眼底,双双没有任何感情,就那么无情无义地互相盯着。
徐徐走到傅菱跟前,他凝滞了一会儿,抬手弯腰朝傅菱行了一礼之后,低下头去。
傅菱按部就班地抬手将玉冠束在他的头顶,只是玉簪插到一半,宴席外面突然惹出一阵喧哗,傅寄舟想转身去看,却被傅菱死死压住肩膀,强行将玉簪簪好,才松手。
肩膀上还残余她抓过的隐痛,傅寄舟更加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正气恼着,就听见前方有人出声唤他:“阿舟,过来。”
傅寄舟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只见温茹穿着一身湛青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烟紫色披风,风尘仆仆地站在宴席入口。
傅寄舟一下子绽开笑容,快步朝温茹走过去,只是这样的速度,几乎算得上小跑。
见人径直跑过来往自己身上扑,温茹又好气又好笑,抬眼扫了宴席两侧的座上宾,终是抬手将人拦在自己身前,只温声问:“她欺负你没有?”
被拦在她一尺远的地方,傅寄舟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压着自己心里的高兴,在她身边站好,知道她说的是傅菱,连忙点头,欺负了。
温茹眼里闪过极度的不满,一抬眼,隔着整个宴席看向最上方的傅菱,两个人的目光如短兵相接一样撞在一起,彼此都是对对方极不耐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