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多年,冷水涤荡,它渴望温热的鲜血与无尽的杀戮。
沈心斋先拨开众人,急急将轮椅迎上来,众人以为他有新仇旧恨要讨,便也噤声看戏。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无念眼眶上的那道白布,他明明记得,原本这白布系在奚不问的眼上,如今却换了主人。
他禁不住尾音颤抖,手指在木轮上攥紧了:“他的眼睛怎么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其中曲折,他并非猜不出,只是不敢相信。
奚不问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作为回应。
“如诲大师帮我们换了眼睛。”每每说起此事,奚不问还是心有歉疚,他喉头一梗顿了片刻,看着不知所措的沈心斋,觉得他模样可笑又可怜,“你别痴心妄想了。”
“当年东海一事,我的手脚根本就没有断,只是骨折,当时我说的都是戏言。”
“假的,骗你们的。”
“这世间根本没有能使断肢复生、死脉复连的方法。”
沈心斋恍然间忆起当年的一些细节,他似乎能看到沈魄在八极阁下脸上的笑容,大咧咧的,他哎哟哎哟呼着痛,被人群簇拥,装模作样地描述,手势很夸张。
是假的。真是假的。
“不可能。”沈心斋的神色恐怖极了,面目悚然,双目圆睁,脑海里一根顽固的弦猛地崩断了,震得头颅闷响。他信了这件事近三十年,救命稻草救不了命,竟是竹篮打水,一场虚妄。他屏住呼吸,像是死了。
“我不信。你骗我。”
他忽然扬起下巴,捧腹大笑,笑得喘不过气:“你在逗我?开什么玩笑!”
“你当时治好了,明明就治好了。”
“你上辈子就爱逗我,跑到山上藏我的剑,揭了屋顶的瓦片往我洗澡水里丢桑葚……”他已顾不上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