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了半晌的老太傅此时悠悠开口,用之前的话堵他道:“国公年事已高,也该给少年郎们让个路了。”
把摄政王的人放进去也不错,总共是一滩浑水,搅得更浑些兴许还有转机。
大学士韩罗此时又插了句嘴:“毕竟韦公子是太后子侄,这一路颠簸,总得有人从旁帮衬着点。”
白渊坐在上首冷眼瞧着底下几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远远对着那位举荐杜景的御史微微垂了眼,给了个赞许的眼神。那御史得了这眼神,眼见着目的已经达到,无人再注意他,便悄悄的退回原位。
韦太后在屏风后听得颇为头疼,左手扶着额头,右手长长的赤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身旁摆茶的案几。
也怪良俊不争气,赈灾一事,实在是被那帮老顽固拖得太久了。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左不过塞个人进去,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不过,这个陆杭安,见天
的是越发狂妄了,什么都想插一手。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斥道:“行了,都是朝堂肱骨,一个个嚷嚷叫叫的像什么样子!”
听着底下人慢慢静了下来,韦后顺了顺心气,说道:“横竖都定不下个章程,那便让哀家拿个主意,既然众卿家都举荐杜景,便点其随行,择韦良俊为钦差,你们以为如何?”
这句一出,已有了要盖棺定论的意思,既然韦后已退了一步,众臣各自心里转了好几个心思,随即俱都俯身行礼道:“谨遵太后懿旨,太后圣明。”
杜景向前走了两步,出了文官这一列,跪拜在地喊道:“臣,定不负上谕,领旨谢恩!”
见着已成定局,韦后又转头看向白渊,声音里带了一点凉薄的笑意:“皇帝呢,觉得如何?”
白渊没有转头,依旧是看着阶下跪伏的众臣,面上神情清冷如淡云疏月,轻轻笑了笑,说道:“您决定的,都好。”
白渊散朝后,移驾乘步撵去青岚殿的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随侍一旁,偷偷窥探了好几眼的福喜也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情绪,只得自己暗叹一声,道一句果真帝王心思喜怒难测。
直到到了青岚殿前,白渊踩着太监的背下了步撵,挥退了多余的侍从,这才面上带出些难以察觉的愉悦,对着殿内的白衣侍者问道:“敢问帝师何在?孤前来找帝师论道。”
侍者面上神情依然淡淡的,俯身微微行了一礼:“尊者在后殿,您直接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