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回头,却在不远处,望见了脸色苍白的景瑜。
状似疯魔的陆北津,死无全尸的樊樊。景瑜确实没有见过太多悲惨的画面,以至于如今的一幕,在他面前堪称惊悚,不断刺激着他刚被走火入魔折腾过的纤细神魂。
麻木之中渗着丝丝的恐惧,少年有些腿软,掐着大腿,绕开了陆北津,跪倒在那滩骨肉面前。他一点一点地将樊樊的尸骸揽起,放在玉盒里,而后珍惜地抱在怀中。
他抿着唇,眼眶干涩得流不出泪。
还有……还有一点机会的。樊樊还没有完全死。它是自己的造物,只要有一点本源,回到灵境之中,就还有机会活过来……
景瑜有点想笑,想笑得肝肠寸断。
在这种恐怖的时刻,他竟然忽然能够理解陆北津,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治好”君卿。因为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他竟然在共情杀了樊樊的凶手。
景瑜踉踉跄跄地,想要走出无念峰,却被陆北津简单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陆北津说,停下。
景瑜于是一步也迈不开。他站在原地,肩膀颤抖着。
他在笑。
那种肝肠寸断般的笑,让陆北津罕见地感觉到了无措,他好像又做错了。
他混混沌沌地开口:“你想走?”
景瑜抿着唇,没有回答他。
他和陆北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优柔寡断,费了那么多口舌,还没舍得下手杀了陆北津,最终却害了樊樊。
他不知道为什么樊樊和陆北津会起冲突,他知道樊樊不会无缘无故对陆北津发难,也知道陆北津不是会随意牵连别人的性子……可樊樊已经化成了一滩骨血,他还追求所谓的真相,有什么用呢。
他连君卿的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