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苍白,身周血气缭绕,七窍皆被狰狞的血迹湿润,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景瑜。

景瑜微微抬头,冕旒上的玉珠撞击出悦耳的声音,他的声音却藏不住讶然:“你毁了战书?你不要命了……”

他与陆北津的战书,由天道所承认,任何人想要毁约,神魂都会受到重创。

而陆北津毫无征兆地,一声不吭地将战书撕毁了。

陆北津神色枯败,指尖也流出血来,滴滴落到窗棂上。他一开口,殷红的唇便被血液浸透:“邪佞已除,神君……”他垂下眸子,遮掩自己恐怖的面貌,声音虚弱道:“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景瑜微微张口,还未说话,便见陆北津身形委顿,无力地跪倒在地。

“为了个君卿……”景瑜沉默良久,最终笑了一声,胸口郁气一扫而空,“算了,也没必要与你置气。”

仔细想想,他与陆北津相伴近百年,就没见过此人甘心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往往是受了一星半点看不出痛苦的轻伤,便回来强迫着他双修。

为了君卿,他倒是豁得出去,连神魂如此娇嫩的地方,都忍心重创,倒真不怕变成个傻子。

果然他这个替身,在陆北津心里永远比不上正主。景瑜对陆北津早已失望透顶,如今连个反应也欠奉,只叫来了清幽谷的人。

景汀兰被叫来给陆北津疗伤,苦得整张脸皱成了一团,嫌弃写在脸上,用药尽往最痛的地方使。

景瑜轻声安抚她:“等你治好了他,我让云榕哥哥给你休长假呀。”

景汀兰又狠狠扎了陆北津几针,这才勉强解气。她问景瑜:“小景,等他醒了该怎么办?”

景瑜沉默了一瞬:“让他去水悦台的主殿找我便是,趁早把此事解决。”

景汀兰不知想到什么,开心地应了声。

第二日,陆北津悠悠醒转,只觉浑身伤痛轻了许多,但微微一动,仍是疼痛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