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知今日穿了身雪白的瑞兽纹束腰窄袖,配了根一指宽云纹发带,负着手站在树下,一时间分不出是晚霞太夺目,还是他的容貌太出色。
褚思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那泥腿子模样,估计又是一趟白跑。
天爷啊,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地过来这破地方!
穆湘西后半拍反应过来,也赶忙站起身行礼。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个不小心就牵扯到了伤口,忍着痛倒吸了一大口的凉气。
幸好贺君知看也没看她,像是不认识一般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擦过,自顾自走进屋内去了。
倒是缀在他身后的褚思铭冲着穆湘西挤挤眼睛,示意她赶紧进来伺候。
其实就算他不说,穆湘西也哪还敢继续在门口安稳坐着,连忙跟着他们一块进了屋。
屋里不比外头有光线,没有点灯的情况下完全漆黑一团,穆湘西摸索着点燃了四角的烛火,又忙碌地去开了各处的窗子。
褚思铭借着光线,仔细地蹲着替贺君知处理扎进掌心中的碎瓷片,又撒了药粉帮那狰狞的伤口止住了血。这期间他一直八风不动地坐着,连眉头也没皱过一下。
穆湘西揣着手在一旁偷偷看了眼,不觉替贺君知肉疼一把。
这好端端的,杯子又怎么会莫名碎了呢,偏生还扎进了掌心里,看着就怪可怕的。
很快贺君知包扎好了手掌,她连忙收敛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老实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只盼望他只是顺路来包扎个伤口,干完这些就不做停留快些离开。
哪知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褚思铭在贺君知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俨然一副沉稳的样子,礼数周全,严肃得要命,他恭敬地说道:“世子爷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这伤口万万不能够沾水,还需得每日换一次药。为了保险起见,在下会再另开一帖药,煎服三日,直到世子爷伤口愈合。”
贺君知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去吧。”
他这么一点小伤,倒是看得比她这个差点死在街头的人还要慎重,穆湘西撇了撇嘴。趁着他们不注意,拎着裙摆一点点地挪向门口,想装死溜走。
才来得及偷跑到门槛边,就听见后头传来一声嗤笑。贺君知用着懒洋的腔调,在身后不冷不热地冲着她喝令道:“回来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