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尽数告诉贺君知又能如何,如此荒诞的事情,他怎么会相信。
更何况,他之前面对沈洵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尽管不清楚是何缘故,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是他的妻子,保不齐贺君知一个不高兴了就拿她泄愤,她这小身子骨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穆湘西想起沈洵被打得血流如注的眼眶,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兢兢业业地扮演好红笺就行。
于是穆湘西执起贺君知的手,迎着他灼人的目光,心虚地飞快在他掌心写下几字,写完就像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赶紧放开了手。
[我能喝下。]
贺君知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露出一个讽意的笑:“光说无凭,既然能喝下,那就证明给我看。”
他们在房内枯立了一会儿,不多时,就看见褚思铭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他把其中一碗递给贺君知,剩下那一碗自然就是穆湘西的了。
穆湘西有些踌躇,接过来后端了好半天,还在假装吹凉。
贺君知倒是比她爽快多了,等到药碗放凉了些,就眼也不眨地端起一饮而尽。他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起伏,没几口就喝完了,拿递过来的帕巾拭了拭唇角的药渍,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
穆湘西羡慕地看了眼他的空碗,等到贺君知把碗掷在桌上,把清凌的目光向她望过来时,穆湘西就知道该轮到她了。
她一把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趁着嗅觉失灵,大口大口地把黑乎乎的汤药往自己嘴里灌。
今天的褚思铭像是提前知道会有这么一回般,故意把药熬得格外浓稠,穆湘西甚至觉得连喉咙里也全是那股粘稠的苦味。
她边喝着药边眯起一只眼睛偷偷去瞧贺君知的脸,期望他此时别过了头,她还能歪头悄悄吐掉一些。可是刚扭过头,就见贺君知直直地盯着她看,吓得穆湘西一个激灵,顾不得胃中翻腾着的恶心,咳呛着就把口中的药囫囵咽下。
偏她面上还顾忌着,不敢流露出任何难忍痛苦的神色,只得死死绷着,看上去颇为苦大仇深的模样。
好不容易灌完了一碗,穆湘西觉得时间像是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么漫长。她有些控制不住地生理性反胃,抿着唇倔强地“咕咚”一声又把翻上喉咙的药汁重新咽了回去。
贺君知坐等了一阵子,确定她不可能再吐出来完全下咽后,才施施然站起了身准备走了,看上去心情颇好:“今天勉强过关了,明天继续。”
明天他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