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躺在一张躺椅上,穿着件白色的无袖背心,俨然是义村中最常见的中年男人的模样。
只是他右边的臂膀上到底是有些不同——那原本应该长着手臂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一团不规则的肉在上面,摇摇欲坠地挂着。
“他早年间在工厂里做事,右手不小心卷进机器里,就成这样了。”傅羽舒说,“后来得到了点赔款,就从沿海回来,窝在这义村里。”
“所以呢?”
“他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娶个老婆。但村子里都挺迷信的,认为他断了一只手,不吉利,所以媒人来来回回换了无数个,他还是没找到老婆。”
陈凯的爸爸——陈伟雄,恰时在躺椅上翻了个身。
沈观的目光由远及近,冷冰冰地落在他的后背上:“我知道他。”
何止知道,当年沈郁青家里被砸,一些唱戏用的东西被抢出去烧了,事情就有这位陈伟雄的份。
大多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穷尽一生追求的不过是钱和女人。但恰恰这个世道,女人是最不值钱的。
“来这干什么?”沈观收回视线。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后座的傅羽舒身上。后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弯着唇角,轻而浅地笑了一下。
领居家的灯火明灭,炊烟袅袅,似乎都与陈家无关。陈伟雄只是闭着眼,身体随着躺椅一晃一晃,像是已经陷入深眠。
沈观和傅羽舒是踩着自行车回来的,自然要比两条腿走路快。他们靠着单车等在路边,没多久,就看见陈凯从另一边的小路走回了家。
也不知怎么的,陈伟雄突然睁开了眼。
吓得陈凯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