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心里想着事的时候,其他人别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话,眼下更是。沈观可还记得傅羽舒对水的畏惧,这小孩现在什么话也不说,不是吓懵了,就是又回想起被水吞没的窒息之感。
譬如,傅羽舒现在正在小幅度地发着抖。
他其实也呛了好几口水,沈观将他捞上来之后简单地做了一个心肺复苏,现在才能有意识地坐在这里。
沈观尝试着蹲下身来,轻声喊他:“傅羽舒。”
傅羽舒眼睛动了一下。
屋内很安静,屋外是柏英和救助人员一问一答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像被蒙在一层浓郁的雾里。
而东厢房里,任何声音在此时都清晰可闻,沈观看着傅羽舒长时间才欺负一次的胸口,蹙起眉头。
他索性放弃温柔,一把捏住傅羽舒的下巴,冷声道:“傅羽舒,你看着我。”
傅羽舒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沈观霎时软了声音,“没有水,也没有雨,没有人会把你按在水里淹死。”
沈观的话语声像夹着一声温柔的叹息:“没事的,傅羽舒。”
终于,傅羽舒又眨了一下眼,一滴泪从眼眶里流出。
他看起来是真的陷入某种恐惧之中,宛如刚出生的动物幼崽,无力到只能一动不动。但看见熟悉的人,才恢复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情绪也一拥而上。
一滴泪起了个头,剩下的泪水便像止不住似的,一刻不停地滚下来。
傅羽舒无声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