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下之后,陈梁又好像只是手滑一般,重新将东西拿起在手心里细细摩挲,“先前去过哪些地方?”
苏酥垂眸:“草民自北而来,一路经商买卖,去过的地方实在太多,不知县令大人想问什么?”
“你说你自北而来?”陈梁声音透着惯有的严肃,“但你方才说你是楚州人士,而楚州地处晏河之南,是为南方,你为何不就近先至蓬莱,而要绕道返行?”
苏酥心道:墨舒是娇娘早年弄来的假身份,她只能在这个基础之上将错就错。但这会儿肯定不能这么说,陈梁句句带有试探之意,只怕她从何处来的底细已经被他顺蔓摸到一二,这种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地狡辩。
她像是没有经过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实不相瞒,草民岁前家中遭逢变故,生意惨淡,无奈之下只得携妹北上投奔远亲,谁知时隔多年,那家人早已迁走他处,草民跟舍妹只好一路打听询问去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草民寻到一点蛛丝马迹,方入这蓬莱县一探究竟。”
苏酥言辞坦率流畅,一字一句诚恳清晰,由于之前曾与她会过一次面,陈梁对她的印象本就带着几分审视,从而不知不觉间就把那份稍纵即逝的怪异感归于对方捉摸不定的本性,他点着太阳穴状若思忖,“原来如此,那现下如何了?”
他也只是随口问问,提笔在竹卷上轻轻落下标记,就听苏酥摇头叹息,“一路寻亲,草民随身携带的盘缠已然所剩无几,不得不暂停计划先找地方落脚。”
陈梁点点头,将墨笔放下来,“既然令妹已然出嫁,现如今还有了女郎,你一介外男带上她路途辗转,是否有悖风化?”
他始终还是没忍住将心头的怪异感问了出来,望向堂下人的眼神稍稍聚焦几分。
苏酥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了,“妹夫去年死在了那场变故中,徒留娘俩相依为命,这世道对丧夫女子本就严苛,草民不忍其受这份委屈,便把人接回家中。”
“你倒是赤子之心。”陈梁收回略显压迫的目光,摆了摆手,“到此为止,下一个。”
苏酥心知是糊弄过去了,微微松口气,正欲躬身而退,门外传来急忙忙的敲门声。
“大人!大人!县衙前厅出事儿了!”县尉崔浩的大嗓门震得人耳壳疼,陈梁眼皮几不可查跳了跳,敛眉问:“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进来说。”
五大三粗的汉子刚走进来,就与识趣退出的苏酥撞个正面,对方冷冷哼了一声,而后路过他朝陈县令弓腰一拜,急切道:“公子出事了!”
第23章 主公,他是活死人吗?
陈梁瞳孔猛然一缩,快速站起身,“你给我说清楚些!音哥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