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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闭了闭眸子,“准备一下,这几日可能要行动。”

飞鸾心惊,“不可,时机未到。”

“放心,溧阳那位只怕比我们还急,等他们再来,我们便可趁乱混进去。”秦牧淡淡吩咐,说话间已经落座回桌案旁,匀称分明的手指解开了竹卷上的细绳。

夏风闷热了几日,天空只闻雷声不见雨水。

当乌云遮住烈阳、蝉鸣受惊失声,天地间刮起了一阵狂风乱流,沭城郡地处大启北部,却因接壤大荒山脉,阻隔了一部分来极北之地的干燥气流,每年春夏之季才得以风调雨顺,可即便如此,相比于大启其他地区,这地界也只能称得上是荒凉……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今年,就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即将刮起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狂风。

三天前,一种名为宣纸的东西突然横空出世,先是在张氏的蓑衣行出现,后不久又连续开了好几家“留墨斋”,可行人进去,不见半分墨水,唯有一室白宣。

皎白如霜雪,方正若布棋。

即便是上好的丝绸,也不及这般白净。

起初众人对此只是惊异与好奇,但随着试用的人越来越多,一条条长队如同雨后春笋般在留墨斋门口汇集,而更叫众人吃惊的是,张府那位常年不出山的东家,居然已经在几家店内转了好几回了。

据说此人身份是整个蓬莱县贵胄见了都要卑躬屈膝的,往年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跟张家攀上关系,却始终被拒门外,不得其道,哪曾想一朝宣纸出,贵人身先动,他的出现犹如一个无需多言的镀金活招牌,这留墨斋的宣纸不出半日已然售罄。

能载千秋功德,可续万里山河,这样的东西注定要惊艳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所有文明。

而无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造纸作坊一建再建,别院已然容纳不下那么多工人,好在张氏有自己的蓑衣行,场地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可苏酥依旧隐隐有些担忧。

那日根张景承谈话时候,对方表情只在她拿出宣纸的瞬间有点波动,很快又变回了以往的仙风道骨,这样一个不露声色、看起来对身外之财不感兴趣的人却肯花费如此大的功夫帮自己发展生意,那他图的又是什么呢?

如今想起来,如果对方想将造纸方子据为己有,那天她跟巴图尔多半很难走出张家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