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后,江放的声音大了些,他听清楚了,只有两个字,是「停下」,江放嘴里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大。
惠知行的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江放,就听江放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妈」,然后陡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睁开眼睛了,但她的思绪还没有回归,眼里没有焦点,喘息声未停,仍然心有余悸。
片刻后,她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流出。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见江放流泪。
明明只有一滴泪,明明没有声嘶力竭,甚至没有神情悲怆,但就是这种静谧中的挣扎宣泄让他看得心疼。
但只是微微的顿疼,不仔细察觉甚至都察觉不到。
他觉得可能是全身上下都太疼了,所以他出现了错觉,觉得心也疼了。
江放躺在床上静静地睁着眼,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有眼泪静静地滑过脸颊没入发丝耳际。
这样的江放莫名地笼了一层悲伤在身上,惠知行第一次在江放身上见到这么低沉的情绪。
他没敢出声,不敢打扰。
半晌后,江放自己回过了神。
转动着眼睛看了看房间的布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走廊里乱哄哄的声音。
是医院……
她太熟悉医院的构造了,虽然她去医院的次数不多,在医院待的时间也不久,但每一次对医院的印象都深入骨髓。
她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
她撑着床,坐起来,惠知行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输液贴。
江放目光一瞥,看到自己左手上输液贴的同时,也看到了隔壁病床上的惠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