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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国某个尚且能自足的小乡村里,战战兢兢的百姓们紧着收割田地,气氛却和往年喜悦繁忙的丰收景象大不相同。

今岁, 几个村庄附近搬来了一位拄着拐棍儿, 挺胸昂首, 喋喋不休,颐指气使的人。

“快点儿!干得什么活。”听这熟悉的厉骂声, 此人正乃薛波是也。

他原想着随着太守大人鸡犬升天, 可桃花村没能找到,画卷也中途丢了, 薛波的飞黄腾达彻底成了泡影。

然而这都不是顶要紧的挫折。薛波此生最为后悔的,就是当日死命地去追赶那逃跑的渔人。

若是他没有脚下生风地追捕,也就不会踩到那一块该死的瓜皮, 更不会摔碎了尾巴骨, 如今日日伤痛。

“唉——”责骂百姓们仍不能解气,薛波长叹一口气。

办事不力尚且有的转圜,但无能加上负伤而退,薛波自此在太守那里没了姓名。

“老爷您挑, 这是今年才收上来的糯米。”

从往事中脱离, 薛波眯了眯眼,觉得乡民们呈上来的勉强还算可以,大手一挥命身边的老仆收下。

只不过, 还不够。

他一个眼色使过去, 只听老仆上前两步, 高声道:“还有没有糯米了?这么点够酿个屁酒的。”

脱掉了一层黑官皮,如今的薛波身着绫罗绸缎,因后腰的伤势不得已向前挺直肚皮, 越看越有几分乡绅老爷的气派。

送糯米的乡亲被老仆拉到一旁,随后又有人上前:“老爷您瞧,这是我家新打的花梨木椅子,看这材料,看这品色,多合您的身份啊!”

乡绅似民似官,非民非官;多是从前有点威势家业,退到乡村养老的。具体怎么做,全看个人的品性。

花梨木椅子雕作得大气恢弘,不似乡野之物,此时正映照着辉辉秋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