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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似乎睡着了,关苍海借着朦朦的光望向关简的亲生女儿,她像小婴儿一样蜷着身体,平日里又蠢又欠的神色散了,眼角似是有泪,长睫黑羽似的轻颤,那样貌颇为惹人怜爱。

她还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岁,像个野孩子一样见了生人就张牙舞爪,使出一切办法要将她赶出去。

后来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她,三天两头能憋出一句“姐姐”,她却要走了,但她硬是什么也没说,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车离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哭。

很少人像她这样,明明有父母,却不如没有。关简和梁芋常在南壄市,但从来不去看她,她就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无论她怎么做,等来的都是失望,成长过程中父母的一次又一次缺失让她成了现在这样。

而关简依然要将他的企业留给她。关苍海黑珍珠似的眼睛闭上了。

月影悄悄爬到窗口。

一直第二天六点,闹钟响了,关山月好像一夜未眠,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万般不情愿地顶着个黑眼圈起来。

现在是夏天,天亮得很早,一旁的关苍海却是没有动静。

关山月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要是我长这么大该多好,不用赶着去上学了。

关苍海仍是闭着眼,“叹什么气?”

她也不吃惊,毕竟她一直这样吓人,“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日上三竿还不起床的。”

关苍海睁开眼睛说,“有些年轻人按月收租意气风发环游世界,我整日上班通勤打卡。看起来都是年轻人,其实不是。我只是年轻罢了,算不得人。”

“怎么你不是年轻的小关总?”

“本质上还是给你爸打工的。”

关山月觉得她在骗人,她向来把事情说得很夸张,“切”了一声走开了。

结果一夜未眠的关山月困得想翻白眼,七点四十全体起立开始背书,她靠在墙边不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