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有种要被溺死的错觉。妈的,假如真在自家浴室被花洒喷死,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掌心中的花洒仍在孜孜不倦地喷着水。
狼狈不堪的小少爷静默了会,忽而愤恼地将手里花洒猛地朝旁一甩。花洒在滑溜的瓷砖上转了个弯,滚到角落。
水流声哗啦哗啦,吵闹非凡。
小少爷窝坐在小凳子上,头发湿透,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
他上次可没有这么难堪过,但却是因为有顾钧的照顾。原来尝试过才明白,真正实践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沈星迟觉得自己的承受防线在不停降低。
顾钧从来不会说,只会持续的,不间断的照顾他,帮他清洗,替他吹头发,包容体贴他的一切。
沈星迟非常想唾弃自己的无能,然而遭遇到温柔对待下,在同种境地下,他真的无比的怀恋和想念。
从医院出来后,糟糕的公寓,苦涩的药,难吃的饭菜和艰难的洗澡,他碰到的每一个困难皆变成笨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少爷缓慢抬起头,望着雾气缭绕的浴室,脑袋中瞬间记起医院中顾钧的脸,也理解那个总觉得奇怪的表情。
男人是认为他不会再回到医院了。
正因为不会回去,才郑重地说着“再见”。
确实,像沈星迟这样的人在出去后怎么可能老实地回去,就像只喜好自由的鸟,一朝出了禁锢的鸟笼,便再别想抓它回去。
但是——
沈星迟莫名地对顾钧尚自解读感到恼怒,他关掉花洒开关,眼中的迷茫被坚定替代。
小少爷站起来,用毛巾擦干,裹着浴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