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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樵夫手里拿着一只烤鸡,说:“咱爷俩来吃些好的。”

徐晏见到这一幕,只觉坐立不安,异常恐慌,他问樵夫:“爹爹为何不给我取名字?”

樵夫面色一变,塞了他个油腻腻的鸡腿说,“贫贱人家,不需要名字,也不需要读书!”

那为何钱川都有呢?

徐晏想不明白,本能的觉得害怕。

这种害怕只有在钱川报复他的时候会减轻一些。

钱川经此一役,知道樵夫护着他,故而长了心眼,每次来欺负他的时候,开始挑那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折腾。

一时逼他脱了衣服,拿刀子在他后背刻上“讨厌鬼”。一时把食物丢在泥土里,让他舔干净。

徐晏一一照做,寄人篱下,该当如此才对。

徐晏把钱川塞在他嘴里的唐诗宋词纸张吐了出来,饮了河水,漱了漱口里的墨迹,而后珍之又重的把残破蘸着津液的诗文张开,烂熟于心中。

徐晏默念,“吹尽狂沙始到金。”

心中有一丝慰藉。

波涛的浑黄河水忽而翻起巨浪,潮涨起来,漫过徐晏的脚踝。

钱川的脾气被他惯得天大,成日里欺负同窗,斗鸡走狗,被夫子罚抄的四书五经堆起来比三个人还高。

但钱川肯定不会自己抄的,这些都落到了徐晏身上。

徐晏表面受气包,但内心甘之如饴。他渴望上学堂,每日都盼着钱川送来大堆书来,有时候也耍心机,故意拖延,直到第二日钱川来不及取,拜托他亲自送一趟,他便偷偷倚在门后,听上两句之乎者也。

这也是徐晏,难得能光明正大溜出家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