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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玄衣如旧,长风吹起他的发,隐约可见惊艳绝世的面容,只是半边脸再无那妖冶嗜血的彼岸花。

水声渐渐,风似乎静止了,又好似没有。

少主寻声看去,望进一双极度深情又熟悉的眼眸,从此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

是故人。

不是故人?

少主没有在乌篷船头看到意料之中的人,毁灭性的伤悲与痛楚铺天盖地袭来,他无暇顾及分毫其中是否掺杂许多不知名的因果,他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蜗牛,蜷成一团,浑身上下都是一触即破的软肋。

直到玄衣人伸出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擦去他脸上的水痕,然后视若珍宝般将他抱上了船,低声轻哄,同他说起老掉牙的鬼族往事……

少主泪还未去,便捂住耳朵,哽咽地说:“好腻啊,能不能换一个?”

玄衣人想了想又道:“我而今读诗书精武艺,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能放下幼年约定,也能担下生离死别,不会再哭哭啼啼……”

少主顾不得伤心,忙堵住他的嘴:“你还是人吗!”

玄衣人摇了摇头,竟还认真回答:“我是树。”

少主急火攻心,一口咬在他肩头,然后埋着头,微微颤动,再也没抬起来。

树妖揉着他后背,亲吻他的鬓发,幸好这一世还有机会抱着他,安慰他,爱慕他……

他们像两只穷途末路的受伤孤兽,彼此拥抱,交颈厮磨,缠绵着舔舐伤口,赤裸着真心一片,是密不可分的唯一,是生死相依的爱侣。

少主在他胸膛醒来,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紧了紧搂着他的手,然后声音呕哑道:“你给我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