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面上带笑,亲自给冯羽撩开车帘:“冯公子,请。”
冯羽瞪他一眼:“等放了学,再和你好好理论!”
傅宁坑了一回人,心情舒爽,跟着冯羽下了车,两人一同向国子学里走去。
门口站着点名的学官见到冯羽带着一位不认识的小公子走过来,略一思索,便笑了:“冯羽,你旁边这位,是月州来的傅子玉不是?”
傅宁行了个学子礼,恭敬道:“正是学生。”
那学官笑得和蔼:“跟我来吧,祭酒大人在学里等着您。”
国子学自外头看并不多华丽,进了门之后才能看到内里十分宽敞,荷池小榭掩映在亭台楼阁中,几条宽阔的青石路向各处蜿蜒,通往国子学中的各处学院。
冯羽着急上早课,和傅宁告了别便跑向了自己所在的勤院。剩下傅宁和学官两人,一路静默地向祭酒处去。
学官面含微笑,只管带路,却并未主动开口,为傅宁介绍周围的景致。
京城里,凡是正四品及以上官员家的子弟,年满十三岁,且能通过入学测试的子弟,才可以入国子学读书。地方上的学子,若是品学兼优者,也可以到京城来读书,但大多只能进入太学——这是京城里从四品及以下官员家的孩子读书的地方。
而想要进入国子学,则需要是极其出类拔萃的人物才行。傅宁虽然先前在江南有些名气,但来时并未进行考试,纯粹是因着父亲治理江南水患有功,才得到了机会进入国子学,因此这学官打心眼里,是有些瞧傅宁不起的。
傅宁神色如常,不疾不徐跟在他背后,心内却觉得十分好笑。
文人相轻,果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江南的才子大多表面含蓄,即便瞧不起谁,也要拐上七八十个弯,阴阳怪气地表明,若要回敬,也得拐弯抹角,十分麻烦;但京城的这位倒是直白,对他的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身上,回敬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那学官脚下走的飞快,一路又刻意饶了些弯道,想让傅宁吃些苦头;但谁知绕的太远,自己倒是先气喘吁吁了。
傅宁步履平稳走在他身旁,头发丝都不乱一点,风度翩翩地开口:“先生,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既开口了,学官再不想理他,表面的功夫也不得不做,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