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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难处这么多年还解决不了?我给过他机会了。往后他要再来讨走你,须得问过我。”

“平坚,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不管怎么论我也是你长辈。”

“什么长辈?走着瞧吧。”他丢给她一个戏谑的眼神,潇洒离去。

玉楼夜里一个人花圃里小酌,寒烟在一旁打瞌睡,酒到浓时,诗意也随之而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哼,文人的酸腐气。她日日都这样喝得大醉吗?”平坚看着她又趴在石桌上,气鼓鼓地问寒烟。

“也不是,姑娘初一十五祭香的时候常常喝些酒,还说些奴婢们听不懂的话。别的时候不大喝的。今日大概是将军回来,姑娘也高兴的缘故,就命我拿了酒。”

“你去吧。我照料她。”

“是。”

平坚看她睡得香甜,忍不住拿起她的发梢逗弄她的鼻子,她忍不住痒,起来打了个喷嚏又睡下。他又逗她的耳朵,她又起来胡乱抓了抓,又睡下。平坚暗自说:“真是睡得跟猪一样,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罢了,回去睡吧。”打横抱起她,她竟往他身上靠了靠,仿佛又舒服了些。平坚身子僵在那里,心快要跳出胸膛,不知所措。看着她睡得安稳,深感不让她去呼延府是对的,她是个心思深沉的人,顾虑太多,入了呼延府必然谨小慎微,哪里能这样酩酊大醉呢。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榻上,又扯过薄被盖了,一段凝脂玉臂露在外面,臂上伤疤隐隐可见,平坚拿起她的手臂,放在唇边,那道伤痕他是知道的,是她在璇玑殿险些遇刺落下的,当时是他手刃了刺伤她的一名护卫,若不是舅舅及时赶到,或许他会战死在璇玑殿。正遐想间,她缩回了手臂,翻身过去,是了,她的疤痕远不止那一处,他退下她的外衫,两胛间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红红的煞是狰狞,他颤抖着手摸上去,新长出的肉是光滑的,伤口两边密密麻麻布满了蜈蚣腿,他还依稀记得缝针的时候她疼到钻心的呐喊。不知不觉,他也躺在了她身边,细数着这些伤口的针脚,整整六十针,一遍遍吻过去,他已是心痛不已,从今往后,他要让她远离这些纷争,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宇文皇帝休想打她的主意,舅舅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