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幽暗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就只有小炉中木炭烧得哔剥作响。
关鹤谣拿起火钳,随手拨弄着炉炭。
烧得发白的炭灰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红彤彤、亮闪闪的炭芯子来。
“不是以前的我,而是以后的我。”
“你知道的关鹤谣,是礼部侍郎家的次女。”
“但这个身份,很快便将不复存在。”
“我拼命挣钱,就是希望能够尽快、尽快……”
关鹤谣自诩不是个矫情之人。
两人暧昧了这么些天,逗也逗了,撩也撩了,恰好该借着萧屹表明身份,开诚布公地谈清楚。
可想到接下来要说明的事,也许会让他转身离去,就忽然说不出口。
“是、是为了——”
萧屹替她说了出来,“立女户?”
“你知道?!”
关鹤谣心绪骤乱,猛戳断一块炭,霎时火星四散迸开,又悠缓地在两人面前飞舞,倏忽明灭。
“掬月和我说过。”
“那你可知道,我要立的是什么女户?”
烟灰落尽,萧屹沉默着点点头。
“真的知道?”关鹤谣拔高了声音,竟带着一股无措的懊恼和愤慨。
既然知道,为何?为何还……
她忽白了面色,“若你、若你只是想花间戏耍一……”
“不是——!”
萧屹已然什么都顾不得了,倾身握住她的手,“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想。”
关鹤谣不闪不躲,只怔怔看着这双手。
这双给她擦头发的手,帮她剥核桃的手,抹过她鼻尖让她心慌意乱的手,现在青筋暴起,十指紧收,似是用了千钧之力。
但其实,落在她手上的力道,仍是和缓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