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融在夜色中,也染上几分少见的阴沉。
“五个儿郎啊,真是能要了贫苦人家的命。”
关鹤谣便停住偷偷摆弄他手指的轻佻举动,怔怔看向他苦笑着的侧脸。
“说来也奇怪,据说…我阿娘年轻时卜过卦,说她此生得四子,本来是极准的卦,谁也没想到她年过不惑又生下了我。她生我时被折腾得九死一生,落下了不少病,我也不怨她不喜欢我。五岁时,我偶然听得爹娘说要将我卖了,才知道…本来我一出生,他们就准备把我溺死——”
关鹤谣脚下猛然一跄。
溺死。
两个字,如两柄钢刃,一左一右刺入她最脆弱的肋骨。
“五哥……”她心疼地说不出别的话。
一个五岁的孩子,得知父母曾要杀死自己,得知自己从未被爱过,被期待过,该有多害怕,多伤心?
握住他的手仍嫌不足,关鹤谣连带着那条胳膊使劲抱住,如同考拉抱着它的桉树。她恨不得把全身重量压上去,唯有真实地感受到萧屹仍好好站在这里,才能抑制住心脏被劈开一般的疼痛。
萧屹似轻笑了一声,“莫怕,莫气,都已经过去了。”
此时最珍贵之人就在自己怀中,他能够更加坦然地与狠心的父母和解。
“其实,我并不怪他们。天灾当前,人命比畜命还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