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如绪正聚精会神地用自己的舌头剔下鸭舌上的每一丝肉,忽然娘子扯他衣袖,他抬头才见一个身着白衫的年轻郎君正与店家娘子说话。

白衫郎君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声音又忽大忽小, 武如绪没全听到,仿佛是什么“表妹”“大哥”之类。

与他相比, 店家娘子的声音就清楚多了。她正色道:“您认错人了。妾祖籍晋南, 在金陵城中没有什么亲戚, 更不是您的表妹。”

谁知那白衫郎君听了神色更激动,不仅上前继续理论,居然还要上手去抓店家娘子。

武如绪心中一嗤,真不要脸。

他们这些熟客都知道,这位关小娘子举目无亲。若不是为了讨生活, 谁家花一样的小娘子出来自己开食肆?据说她之前还在街边摆摊呢。

结果现在蹦出来一个什么表哥?

哼!这就是花花公子来占便宜了!

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开店,难免有人嘴里有些不正经,可也没有敢上手的。而关小娘子总是笑眯眯地借力化力,让对方那点色心不声不响就被卸去,最后只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

她与人为善,四邻常有帮衬,又用时节礼品和吃食把这一片街道司的巡街郎君们打点到位,再加上她那个壮硕的伙计镇着场,这食肆一直没出过什么事。

可今日这个明显难缠,看其衣装还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身后跟着两个厮儿。

武如绪环视,不见壮伙计人影。

“呸!”他把鸭舌骨一吐,正想打抱不平,忽见一只杯盏凌空呼啸,直直打在白衫郎君额头,打得他猛退几步,险些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