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睁眼,见已经回到了主院。

他自打归宅,只看过陈萝娘两次,想起要去听她的疯言疯语便觉烦躁。可也不能显得太过无情,于是点了点头。

只是一见到陈萝娘,他就有些后悔。

“官人!”陈萝娘起身朝他伸手,愁苦的眼睛殷殷看来。

魏城皱眉,怎么看起来更严重了。

陈萝娘本比他小了十岁,平时又极重视仪容保养。可她此时被恶疾纠缠得形销骨立,看起来竟和他差不多岁数。

魏城没去搭她的手,径自坐在床边锦凳上,“可曾按时服药?”

“药有什么用?!”

陈萝娘马上尖叫起来,“官人,妾身听说二郎也被人打了?家里这就是撞上脏东西了!一定是大娘子的幽魂心有不甘回来报复——”

“休要胡说。她做下那样的事有什么脸面回来?”魏城喝止她,“不过是一手相似的字迹,你怎至于此?”

“相似?”陈萝娘苦笑,“那何止是相似?”

她是被关鹤谣抄写的佛经吓病的。

只因为关鹤谣的字迹,和她早亡娘亲魏珊儿的字迹实在是太像了。

虽然不至于说是一套板子刻出来的,可无论是字形排布,还是笔势流转,就连那股子只堪意会的神韵,都起码有七八分相像。

而若要在世上找出一个最熟悉魏珊儿字迹的人,便非陈萝娘莫属了。

她从小就是要强拔尖儿的人,却给人做了填房,心中如何没有怨气?只是像魏磊那样的嫡出郎君她不敢动,便有事没事去磋磨庶出的几个娘子。一个鸡蛋里她能挑出整只鸡的骨头,总有方法料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