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点点头,用小竹签扎着狼吞虎咽几口把桃子吃了,便去排香汤的队伍。

关鹤谣追着他的身影,咬了咬牙。

既然她能做的有限,就更要做到最好了。

本来,关鹤谣只打算布施七日的,就像是开一场水陆道场。既能为难民做些实事,又能寄托愿望,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施舍的食物都不算贵,可若时间再长,她的财力和精力都跟不上。

然而,现在有了国公府三兄妹提供的巨额资金,更重要的是——这些日子的见闻让她再也放不下了。

她看到孩子们扯着箬叶舔来舔去,甚至不小心划伤了舌头,只为吃尽那最后一点糖渍。她看到昨日还笑眯眯来领梨膏糖的老人,今日就被卷着席子抬了出去。她看到瘦弱到没有乳汁的母亲,含着泪将果肉以口哺喂给孩子。

一场水灾带来的痛苦,不止是那个瞬间的滔天巨浪,还是之后的颗粒无数、断壁残垣,是要花费数年、十数年,乃至一整代人去抚平的伤痕。

这将是大地,和匍匐在其上的人们注定要忍受的一场漫长的、反复的隐痛。

既然已经与这个世界休戚与共,关鹤谣便决定将布施食物作为此生的重要事业之一,而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次性善举。说到底,用食物给人带去幸福本来就是她做厨师的初衷。

既然如此,也该制定出更详尽的策划,再和那三位金主大佬认真汇报一番。

她正这般想着,却听见众人窃窃惊呼,一转头,就见街角出现了一顶彩绣玲珑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