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人托着箬叶,忽然和她搭话,“小娘子,你那个、那个叫什么枇杷膏的,还有吗?”

关鹤谣歉意地摇摇头,“阿翁,实在对不住,那是最后一茬枇杷了。”

正因如此,才有了上好的琵琶老叶。世人说起枇杷膏,便常以为“枇杷”果实是主角,却不知药效最好的部分是枇杷叶和核。只要将其高温煮过,去除自带的轻微毒性,就是止咳祛痰的最佳良方。

这已经是关鹤谣来布施的第五天。

前几天趁着枇杷罢园,又多又便宜,她每日都做枇杷膏送来。

“这样啊,”老人难掩失望,连比划带说:“吃了你那枇杷膏,俺这嗓子确实舒服不少,要不然这把老骨头都要咳散啦。而且怪好吃的,俺以前没吃过你们南边的果子。”

许是觉得他的嗓门太大,说着说着,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自己干枯的手中,正是一片的鲜绿的箬叶以及两瓣黄灿灿的桃子,那样艳丽明快,蓬蓬勃勃,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欣喜。

“桃儿倒是常吃啊,俺家屋后那颗桃树,长了三十来年啦,结出的桃儿不比你这个差。”

他忽怆然长叹,“吃不到啦,再吃不到啦——!”

一滴浊泪打到桃瓣上,混进光亮亮的糖汁里,不分你我。

那扯起嗓子,浓重到像是歌唱的口音,又何尝不是献给故乡的一首诀别诗歌。

关鹤谣听得眼眶发热,想要开口安慰,喉头却紧得说不出话。还是边上吕大娘子招呼老人道:“今日的二陈汤也对咳疾有效呢,您快来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