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直冲夜空。救火的人呼声更急更响,也有不少人泄气逃离。

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穿皂色直裰的僧人。他竟正对着火海盘坐于地,如入一间清净禅室,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经。

木鱼的声响在这惨境之中如同仙音,于是有许多人跟着他跪坐,双手合十祈祷。

关鹤谣遥望已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慈幼局。

“知道了。”她说。

李嫂子擦一把泪,脱口问:“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在里面。”

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冰冻的湖面,未起一点波澜,李嫂子心中却咯噔一下。

“鹤——”她刚要开口,却被关鹤谣几个关于当时情景的问题堵住。

在意的几个细节得到了李嫂子的回答,关鹤谣的脑子里其实仍是一片茫然。

滔天的火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和镇静,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支撑这幅躯壳,居然还能稳稳站在这里。

但她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

她放开李嫂子的手,轻轻拍了拍月照。

正巧有人提水桶跑过,关鹤谣猛驰几步拦住他,抢过水桶浇在了自己身上。

“妹子!鹤妹子!”

这一举动的含义吓得李嫂子肝胆俱裂,扑上来拉住她。

“不能去啊!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啊!”

关鹤谣只是使劲挣扎,一言不发地扒她的手。

“会出来的!萧郎君会没事的!可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和他交代呀!”

要是他还能听到你的交代。

只要他还能听到你的交代。

关鹤谣闭上眼睛,热泪终于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