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挚友险些送命,只换来更多送命的机会。
赵锦虚望着殿中的金鹭炉,静静垂下眼帘。
难得的是赵铭居然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宴后一同出宫的路上,不住与他攀谈。
“三弟何须担心?萧……呵,现在该叫萧虞侯了。这次嘉奖不仅保他仕途无忧,还将他所有可疑形迹抹去,三弟理应高兴才是。”
赵锦侧目,眼光在对方右臂上剐过,摊手苦笑,“无论小弟怎么解释,大哥仍是认定当时伤你之人是松澜,小弟已然无可奈何。”
一如往常插科打诨的轻快语气,赵铭见怪不怪。只是想起那股火气恐怕没有机会发出去了,正想最后再刺几句——
却是赵锦先变了脸。
“就算是他伤的你,又如何呢?”
赵铭震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是以清楚地看见嬉闹的光从这个弟弟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和今日天色一般的暗沉幽光。
“大哥说的对。松澜现在是爹爹亲封的统领官,是百姓交口称赞的大英雄,谁会在乎他之前无意伤过什么人?”
赵铭哑口无言。
“大哥,你瞧那边。”
下意识顺着他的手,赵铭看到了待漏院。
那是皇子和朝臣们清晨等候上朝的地方。
“志于院壁的《待漏院记》,小弟每每读来,每每感叹,‘一国之政,万人之命’啊,这样想着,上殿那几步路便如履薄冰。”
赵铭拧着眉看他,这小子居然与他高谈起国事来了?
“小弟虽不敢说终日为兆民未安、四夷未附而忧心忡忡,却更不敢终日只顾着旧仇未复,旧恩未报这般私心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