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顷、晓万山,当世伯牙子期,小人戕害,各堕风尘……
心绪芜杂,辗转反侧,直到有人燃起香,脱靴登榻,从身后抱住了他。
“先生有心事?”
后背抵在坚实的胸膛,这是个互相慰藉的姿势。在名为解忧散的香气里,沧浪心像落了地,倦怠地阖上眼:罢了罢了,他人的是非恩怨与己何干,索性交付一场黄粱。
不知不觉旬日又过,天气转凉,落了好几场秋雨。
封璘合起奏折,手指搭在上头:“姓冯的都招了。”
“供词里都说了些什么?”杨大智迫切追问,他的伤尚未好全,封璘许他坐着回话。
“虚报兵员,克扣粮饷。只不过有一件事你并未说准,”封璘起身,在空地上踱了几步,“这些人每年的贪污钱数,怕是要在七十万两之上,再添一笔。”
杨大智瞠目,竭尽所能也难以想象那是笔怎样惊人的数额。
窝在墙角的怀缨见主子来,主动翻身露出肚皮。封璘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意思是别做这等憨犬模样。怀缨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由着封璘拨弄它一双狼耳。
“渡口码头上存放的,正是被眛下的军粮。除了朝廷每年拨下的饷银,这些人还通过走私军粮获利,其中一多半给朝中贵人上了供。也就是你说的,向上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只在诗文中可见。封璘眼神虽无波,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