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沧浪斜阑听雨,伸出扇子将一株紫藤枝蔓勾到近前赏玩。

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玉老板跟王爷仿佛是多年的故交?”

玉非柔对光照着杯底裂纹,听闻这话,肉痛的神情倏然一收:“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沧浪抬扇,向她腕间的玛瑙串点了点。

玉非柔凝眸俯首,很快笑起来:“这点细枝末节都留意了,险些以为你是多心大的人。”

沧浪故作潇洒地打扇,背过身想,何止留意,简直时刻萦怀。要是兖王一边视他为倾心人,一边又向姑娘暗送秋波,这成什么了,看他回去不咬死他。

身后,玉非柔却沉默了。她本是明艳无方的长相,此刻眉间拢着清冷薄愁,竟略显出几分烟雨水乡的婉约气度。

她淡淡地开嗓:“我与殿下,曾经共过生死。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姑娘,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却能为了护我,与关外的野狼死战。”

从听到“共过生死”四个字起,沧浪心口便无由一酸。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酸劲原来命名为妒。

但转而,沧浪蹙了蹙额:“王爷原来真的曾经流落关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他压低声,自言自语道:“难怪养得一身狼性。”

“你当真一点都不记……明白吗?”水波微澜,沧浪看出玉老板有点不高兴。

“我是个难得糊涂之人,脑袋空空,心也空空。自己从何处来尚且不知,哪顾得兼济他人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