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处置了一个钦安县令,引发三地大规模反贪风暴,底下那些贪羊狠狼早积了一肚子怨气。说实在的,他们压根不缺这点银子,缺的是给封璘挑刺儿的理由。

政令才颁出几日,储济仓门口就挤满了闹事的军吏。他们态度狂妄,放肆叫嚣,拒不接受用以代俸的胡椒乌木,有的甚至当场将大颗胡椒粒泼洒在地上,踩踏成泥。

再后来,集众抗议演变成聚伙械斗。派往储济仓执秤的官员都是封璘特意向桑尚书讨来的兵部扈从,平常当爷当惯了,强龙遇上地头蛇,先前还能忍一忍,受了几天鸟气就原形毕露。

“打起来了?”

竹帘三叩抱柱,秋海棠的影子照在地上,闻风婀娜。封璘仍旧执笔画着什么,听闻迟笑愚来报神色如常,笔锋都不改流畅。

“死人了没有?”

迟笑愚一窒:“好像还没”

封璘冷嗤:“三寸鸟,七寸嘴。”

这是闽州一带流行的民谚,意指干打雷不下雨的脓头草包。迟笑愚不解,问道:“真要是闹出了人命,此事可就不好收场了。桑尚书本就对您修筑炮楼颇有微词,倘若再有人命官司,岂不是越发授人以柄?”

“要的就是授人以柄。”

封璘最后一笔落定,悬腕兀自欣赏,迟笑愚是唯一知道话中内容之人,半点不敢多话。

“你瞧这当今朝堂,上上下下待本王是真的臣服,还是徒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