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籍嘴上不说,心里委实好奇,“活阎罗”对上“丧门神”,得是怎么一个天崩地裂的开场。

然而事实却要令他失望了。

当锦衣卫鱼贯涌入行馆大门时,兖王殿下正坐在案边剥一碟莲子,这是今秋最后一碟莲子;

当缇骑豁然破开厢房的门扉,他正淡定地将一颗颗莲子剥皮去心。

“关押就审,听候发落,钦此!”

传旨太监捏细嗓音念了些什么,封璘一概不闻。圣旨递到跟前儿,他只漠然瞥了一眼,就端着莲子径自走到屏风后。

“都听到了?”

封璘捻起最大的那颗莲子,喂到沧浪唇边:“先生利笔,犹胜当年。”

他们对视一眼,相望中各自藏着心领神会。那封扭转风向,把封璘推到风口浪尖的“绝命书”,实则出自沧浪笔下。他与安立本几年同窗,要模仿对方笔迹并非难事。

入秋,沧浪早早着了狐裘,一领雪白衬得他丹唇外朗,像魅果,明知有毒,也教人忍不住想啖上一口。

“只是听候发落。”沧浪声音平静。

“是啊,本王还活着,不过,”封璘精心剥好的莲子没有被垂青,他遗憾地扬扬眉:“要是先生吃了它,我会教您如愿的。”

“当真?”沧浪心中的如愿,是把眼前这人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