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无极的丹蛊纵然厉害,可谁也不是铜浇铁铸的身子,重伤三日就能下地行走的本事唯神仙才有。他封璘仅一介凡夫俗子,软磨硬泡许久,辽无极才肯将奉生蛊借予他强撑几日。

堂堂大晏七珠亲王,为了留住心爱,再卑劣的伎俩也要放手一试,再难支的病骨也要拼死一挣。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可怜虫,行至穷途,孤注一掷。

安宅的这场火足足烧了半日,直到附近卫所派来五百兵士扑救,才堪堪赶在薄暮时分将火熄灭,然而依旧损失惨重。

县衙连夜调人清点过现场,大火烧死烧伤二十七人,其中多为参加公祭的闵州官员。除起火正中安家老宅之外,会馆街附近一十八户民房均有不同程度受损。安宅因门梁坍塌堵死了唯一生路,更是变成人间炼狱般的所在。

据前往验尸的仵作回禀,停放安立本尸身的柳州楠木棺椁在火中变成了一堆黑炭。可怜其父安太爷因腿脚不便,独自困于厢房被烧得没了人形,只能从尸体仆倒的方向依稀辨出,老人死前逃生的意志强烈,奈何恶焰遮眼令他难寻出路而已。

“桑籍、贺为章之流呢?”听完奏报,沧浪默了半刻,微拧着眉问。

杨大智有意看封璘的眼色,孰知殿下面无波澜,一个眼神也欠奉:“先生问什么,你照答便是。”

“是,一残一伤,皆由锦衣卫看押,”杨大智道,“暂无性命之虞。”

“……圣人下步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