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黄瓜的呛辣混着胃酸倒涌上喉头,沧浪本就饱受摧残的嗓音哑上添哑,扶着圜门吐得两眼汪汪。

“春眉恁皱,秋目恁愁,美人作出此等情态,不知受了谁的折磨?”

声音好听得不像话,又是一副青衫秀雅的模样,实难想象此人方才为了逼供用的那些狠辣手段。

“你——”沧浪只瞥他一眼,张口又吐了。

青衫郎君收扇抚膺,痛心道:“想我辽无极,走哪不见姑娘淑女掷果盈车,而今你居然对着我这张脸吐了出来,当真是,有辱斯文!”

不说脸还好,沧浪想到他放蛊虫噬尽贺为章脸上血肉,只余一张薄薄的面皮覆在骇人嶙峋的颧骨之上,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辽无极像是受了莫大羞辱,手里攥着扇子背上细筋微贲,嘴中犹自念:“认美作丑,眼目不明肾家虚,病灶在肾,让我想想该用哪种蛊”

厚重圜门关了又开,一袭金织团龙的袍角逶迤曳出,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萧杀气度。

封璘手臂间抬着轻纱斗笠,跨门而出时刚好听见辽无极的抱怨,眸光一凛:“你要对谁用蛊?”

辽无极默了默,倏地推开扇面,仰面高声着往牢房里走。

“身上未染名利,口中未知腥膻,合该深闺袖里藏,上这种腌臜地方凑什么热闹呢?”

封璘对他的无礼似乎见怪不怪,为沧浪系好面纱,低声道:“先生再忍忍,贺为章就快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