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晓万山处出来,秋千顷满腹心思,径自拐去了后山大泽的温泉。这时节莲与藕均未破土,清澈见底的湖水堪可洗去遍身风尘。

他沉在水里,泡散的头发像墨一样浸开,随波纹忽上忽下。想着晓万山的话,心绪浮沉得厉害。

携来的叶轻而轻地点落湖面,他没有回头,缓缓抬起身,水珠顺着脊柱向下淌;

水面抬高些许,波纹划开,有人涉水而来。

几乎同时地——

“你饮酒了?”

“先生何故不归?”

秋千顷没法直面他,心虚地说:“风尘洗净了,才好给人庆生。”

这人不是别个,是他从恶犬嘴里救下的小奚奴,是他相伴教养三年的小徒,也是合该受他俯身叩拜的四皇子。

从晓万山房中出来,秋千顷已然知晓了一切。他们之间不是只有师徒之分,还有君臣之别。

阿璘,哦不,现在当叫封璘了,兴致亦不高,嗓音沉闷,掺杂着一丝酒气:“久等先生不来,下山往临安巷沽酒,贪嘴小半壶而已,并未多饮。”

秋千顷想了想,道:“往后城中,你还是少去为妙,尤其临安巷。”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