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王府三年,起居自便,不必大人操这份心。”

直到声远屋空,那人带来的压力仍然余威不减。

陈笠紧盯着自己的双膝,深深呼出一口气:“三年……”

“嘶,轻点——”

沧浪伏在边沿醉态未消,知道身后侍候的是谁,也懒得理会。

封璘心里不快活,力道比以往下得都重,那朵秋海棠尽落他手,很快被搓得泛起红。

“闵州新就任官员的名单,皇兄已交与我看过,都是手段老练的循吏,料理滥政有一套。首辅大人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

“……嗯。”

封璘偏头,双眼炯炯地钉在沧浪侧脸,玛瑙随俯身的动作沾上了水珠:“就如那年春闱圈中晓万山一样。”

这个名字不出所料地拂了沧浪逆鳞。恰逢一瓢热水浇进微微冷却的澡盆,不知是怒气是热意,沧浪只觉无数细小的热水滴在体内各处乱滚乱流,像蛊虫作乱的爪牙,滚得他心神涣散。

封璘彷如无人地撤了热息,抬身继续道:“就是闽州卫指挥佥事的位置还空着,高无咎大概是想让未来的亲家小子顶上。”

但是封璘决计不能让他如愿,理由沧浪也明白,最要紧的制海权若落入外戚之手,那么之前的闽州剧变注定要成雷大雨小的一场笑话。

沧浪水中回身,酽酽地凝住他,眼梢潮红隐在斜光的阴影里。

“老将军早年丧妻,膝下唯一双儿女,你不准乱来。”

封璘贴近,屈指托住沧浪下巴:“知道,先生从前不是还想把我送到他麾下,炼成一把钢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