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江南七大商的角力就此摊开,这事搁在明面是两家竞价,暗里争的是人心向背。但实际上,沧浪还想把刀锋揳得更深,直切商社乃至外戚在江南的根基要害。

他想要整个江宁粮仓的辖制权。

闵州贪墨案过后,金瓯之策得以施行,沿海卫戍历经几年营建已初具规模;

京城度牒案不光以“结党”之罪翦除了外戚羽翼,更紧要的是,沧浪成功拉拢了定西将军府,王朗的顺利赴任也就意味着南洋水师已被纳入麾下。

防务坚固、兵马齐全,现下只需在与闵州毗邻的枢纽江南建强一座粮仓,利用得天独厚的漕运优势保证粮草供给,那么对于沧浪来说就算万事俱备。

他要做的就是调动全部有利条件,帮助封璘打一场足够震铄古今的漂亮仗——彻底平荡困扰沿海三州多年的倭患,真正还大晏一个风平浪静。

这是推动封璘走向权力顶峰的夯基之役,也是让秋千顷这个名字重见天日的关键一步。

沧浪是这么想的,但无法对所有人剖明心迹。

故此当严谟从探子口中得知,兖王手下的蒙面文官密令锦衣卫乔装打扮,押着几大车现钱往城中商坊清货时,他先是一阵钦佩,俄而心思却又活泛开。

“闹得这么大,看来兖王是打定主意与七大商不死不休了。他只顾自己打得痛快,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本官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