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擒着封璘手腕,皮肉相贴的位置起了汗意。他屏气凝神,许久才从那阵耳语带来的震撼中恢复清明,轻声叱道。

“胡说什么,有我在,你的前程还远着。”

四更散饮,黑甜一觉被急促的拍门声震醒:“不好了!晏人围市,锦衣卫把坊口堵死,严令店铺开门售粮!”

眼下的局势很明朗:昨日北市打出的价格已经到顶,商坊胆敢加码,锦衣卫即刻就能以乱市的罪名将店主拿下。

猗顿南未料到封璘这么快便缓过气来,最初设想的“一日一涨”就是个笑话,算上先前低价抢市的亏损,猗顿氏几乎赔空了毕生基业。他披头散发拥衾而坐,愣怔许久后呕出一口腥甜。

这怎么可能!

掐断了闽商这条线,封璘哪里来的本钱翻盘?猗顿南咬牙切齿地想,难不成是严谟骗了自己?

“这可真错怪了严大人。”封璘将锦衣卫的密报叠成几叠,喂给案头银蜡,猗顿氏的不甘与愤恨转眼就在火光中焚烧殆尽,“辽无极说他要征几分利来着?”

杨大智答道:“回王爷,三分。”

封璘懊恼地“嘶”一声,道:“像这等奸商就该一并整饬了,惯得他。”

陷在藤椅里纳凉的沧浪忽然抬手,拉高覆面的书本,似是笑了笑。

杨大智若有所思,说:“辽少主自成亲以来就变得吝啬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退隐江湖后手头拘谨的缘故。”

“呵,”封璘拢起案头积灰,捻在指腹吹散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骑鲸帮纵横四海多年,还差这几个利银?你与其揣测他手头是否拘谨,不如遣人关心一下辽少主的耳朵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