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隆康帝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刹那,颈侧的凉意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强撑着道:“哪来的狂徒,岂敢效仿朕黄袍加身!来人——”
“哪来的狂徒,竟敢效仿朕黄袍加身!”连声音也仿得惟妙惟肖,挑不出任何纰漏来。
白佛儿手上稍一使力:“嫔妾在这,陛下要唤人做甚?”
恐惧像小虫噬咬,密密麻麻地爬满整颗心脏。隆康帝挣扎着起身,很快被剑锋抵回去,血丝渗出来的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在发颤:“你们这是谋逆……”
那人顶着与他一般无二的面孔,桀然笑起来,转头对白佛儿说:“谋逆之人反说咱们在谋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么?”
没有。
白佛儿收剑回鞘,一根鲜丽如蛇信的手指点向站在地下的“隆康帝”,神情冷酷道:“这黄袍自来能者披之,陛下为了国事灯尽油枯,难撑社稷。嫔妾满心忧甚,几经寻觅终得一人,能代替陛下秉轴持钧。自此江山国祚,陛下只管放心托付就是。”
“逆贼,逆贼!”隆康帝呼声渐弱,变成一根白绫下的嗬嗬怪叫,最后消失在风声、雷声,还有宫门禁卫“走水了”的惊喊声里。
只闻“咔”的一声细响。
屋外暴雨宣泄。
银剪未挨,烛花先落,沧浪皱了皱眉,觉得这不是好征兆。
“先生别在窗边站太久,仔细雨湿了衣裳。”怔愣间,一只手臂绕到身后扣紧屈戍,落下时揽在了沧浪腰侧,“瞧军报瞧得头疼,先生替我揉揉。”